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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子木叶:生活会把焦大张飞变成林黛玉
来源: 潮新闻客户端      时间:2023-08-26 08:06:14

潮新闻客户端 本报记者 张瑾华

木叶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生命中有许多吉光片羽,构不成什么重要的意义。可它们就是在内心深处回荡萦绕,成为照亮生命的星。

木叶写作的对象就是那些星星:贾植芳、海子、柏桦;扬州慢、鹊桥仙、蓬莱清浅;还有北京的秋叶……通过文字,作者将它们从时光深处召唤出来。

“那些无法赞美的”,取自作者木叶的一首小诗。本书落脚于赞美,而最初的触发点是日常所遇的一些“无”,亦即个人情感世界中的无名、无形、无解、无力。书分四辑,涉及一些无法赞美者,以及内心深处必要的审视。辑一,为诗小说与散文诗。辑二,是古今诗思的交汇。辑三信件,包括校园刊物和民 刊的序言,也包括关于画家、诗人、小说家、电影导演、摇滚歌星、异类人物的文字。辑四是不同时期对诗歌的一些思考。诗性与真意,锋锐与空茫,始终迫动着作者,也借由文字触碰着世界。

“去年疫情看到很多让人很无力无解的东西,但是无形的手又很大。突然想到一句诗,那些无法赞美的东西。“赞美”在诗里也拥有自反的一面,包括审视、反驳、批评、控诉、对抗,正与反与中性的意思叠加在一起构成新的赞美——赞美这最好也最坏,最晦暗也最夺目的时代和尘世,毕竟我们生活在其间。后来就把它作为了书名。每次我起名字的时候,都特别难产,但这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书名。”木叶说书名的来由。

前几天在上海书展上,木叶的《那些无法赞美的》新书分享会的主题叫“少年心事与未来以北”,木叶、黄德海、赵松三个水瓶座男人,因这本书而展开了一场“清谈”。

木叶解释说:“我最开始这本书想叫少年心事,小学四五年级那时候,我哥应该是六年级初一,他在我家一个本子上写下‘少年心事当拿云’,云是把合、手分成左右两部分来写,我觉得这个字很新奇,就记住了。多年后才知道,真正的‘拿’李贺原诗写作‘拏’,可能更有一种弦外之音和张力。后来查了查,以‘少年心事’为名的书已经不止一本,略失望,又欣慰,说明希望有拿云之志的人不在少数。何为拿云?拿云何为?可能有很多想象。有一首李白的诗,手可摘星辰(举手扪星辰),就是手可以摘取星星、摸取星星。唐诗现存仅四五万首,宋诗应该更多,清诗也更多,而我们诗必言唐,就是因为唐诗有一种大精神。”

“未来以北”出于保罗·策兰的诗,一译“未来以北的河流”,一译“未来北方的河流”。两本版本的感觉是很不同的。未来以北可能更加微妙迷离,更多想象空间。“少年心事和未来以北,就是指一个人处于既往和未来的不确定性之间,而我现在正好就处于这个时空带。”木叶说。

其中有一篇《一星如月看多时》,一个很孤傲的天才,有一点自我放逐,这个天才又是一个少年,有很多内心诉诸无言的深情,有一种孤绝的状态,最后呈现这样的样子。周围是万家灯火,少年依然停留在天桥上,凝望他心中的星辰。

这本书对于木叶来说,更像是一本壮年前的精神自传。

木叶肖像。诗人梁小曼绘制。

【那个张扬自负的少年时代】

“了解一个人,尤其是作家,真的不是熟了之后就能了解,就算是天天一起喝酒聊天也未必就真的能了解,还是要通过他的文字、作品去看他的内心世界。哪怕那些文字已经是他转化过的了,但是仍然能让你重新认识这个人,原来木叶/刘江涛是这样的一个人。”他的朋友赵松是这样看木叶的。

黄德海和木叶都在上海,都是评论家。在这本书中,他看到木叶作为一个诗人的虚构才华,也看到当时张扬自负的少年时代,把才气一点不掩饰地写出来。

他说,木叶写的有一段时光,是他们共同度过的。“1995到2000年,他的青葱岁月我没有见到。2000年前后,我们开始和木叶接触,一块玩,一块喝酒。大概,2001年我们开始认识,中间一段时间,有时候我跑到木叶住的房子里去,木叶老师身着盛装给我们做饭。那时候谁都不太会做饭,但是出去吃又没有钱,把西红柿和鸡蛋做成四菜一汤那种,匆忙混乱,不知所措,不知道未来什么样,这本书选择了这段时光,是木叶35岁以前的作品。那时候木叶已经名声很盛了,后来评论家是木叶第二次出道。

木叶说2008年之前的自己,当时他在上海一家发行量大的娱乐媒体里编读书版,写评论,做比较长的文化访谈,被认为是比较奇葩的一个存在。那时候自己特别嗨,同时也约朋友们写文章。因为“完全没人管”的状态,比后来作为评论家的自己,更有些“野蛮生长”的意味,

书中所收最早的文字是1995年写给哥哥的信。疫情中有一天他给我发来一个名为“家书”的压缩包,里面是我写给父母和他的信,全部是纸本转成的电子版。他说,原稿很多已经斑驳了,搬来搬去也肯定有一些遗失……此时,我觉得我不只是我自己,而是两个人,也就是哥哥伴着我一起在行走。

在木叶的朋友作家赵松眼中,木叶其实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,这里说的传统不是保守,而是他对传统的文化、文学甚至道德观念有自己很清晰的线索和坚守。当代人的道德观、价值观比较多元,大家似乎都不太一样,还有一些很流行的东西,但是木叶是一个比较“老派”的人,比如他对古诗词、古文、书法的爱好,他还是个书法家,但从来都很低调地隐藏这一面。

“在这本书中我还发现,木叶90年代的文章很敏感,很青春的敏感,像1996年他写顾城,虽然当时距顾城那个事件已经有几年了,但是他还是写得很动情,文字深处有种痛感。再看2000年后木叶的文字,会感觉到他整个人的心气已不一样了。无论是写王朔、魔岩三杰,写得都很痛快,他写人物的时候,都是贴着人物风格去写的。”赵松说道。

【生活会把焦大张飞变成林黛玉】

木叶时出惊人语。他说,生活,包括爱,会把焦大张飞也变成林黛玉,因为你会处处细究,去逼迫自己也紧张他人。这是比喻也大体是现实。也可能所有的人,都有可能都变成林黛玉。

这句话反过来,或许也是成立的。

黄德海说,看起来严肃威猛的木叶,内心就是一个林黛玉,敏感、细腻,对世界有整体判断。这本书很完整地呈现了木叶对世界判断的方向,它不藐视任何流行文化,不藐视任何钱财和名利。如果这个人或者这个事在这个时间段内庞然存在,一定有它的理由。这是木叶很诚恳的一面。所谓的少年心事其中一个就是对名利的不在乎甚至反感,也是因为这个,等到木叶刚开始写文学评论时,其中有一篇就是写安妮宝贝,有人看到以后说,我这下明白安妮宝贝在写什么了。这个传达就是这样的。当年对韩寒的评价,木叶反复讲,一定有理由。不要看人家出名,咱们就觉得怎样。

黄德海讲了一个故事。在复旦大学读书期间,木叶跟他和几个朋友在复旦北区的小馆子里喝酒,估计那天木叶已经喝了6—8瓶啤酒了,当时有一个小摩托带着他往回走。没有想到,到中间爆胎了,我们关心他有没有到家,这时候打电话发现他关机了。爆胎的人回去了,他找不着了,到了第二天才找到他。问他干吗了?他说还没有喝够,自己找个地方关机喝酒了,谁也别打扰我。这个劲叫孤往——我今晚要任性一次,我就有力气把它完成。那次我突然看到了人生一种深邃的东西,它和别的无关,今晚我就要斩断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,你们都不要骚扰我,我就要在一个小饭馆里把自己喝透。”

这种孤往,在这本书里也有。黄德海说,尤其是木叶90年代的作品,有特别典型的孤往气息。这本书一下把木叶很丰富的一面呈现出来,他是在一瞬间感知到的。

在读木叶的这本小书的时候,赵松会想到古龙。木叶写的这些文章,尽管时间跨度有十多年,但是行文上始终都有种很简练、灵动的特征。赵松说,他很少会很铺展繁杂地写,在他的笔下,字句总是像飞刀一样出现。

木叶最喜欢的称谓是诗人,赵松读木叶在2006、2007年写的那些文章,能感觉到当时的木叶确实处在很旺盛的工作热情里,状态非常好,不再像90年代那样完全是纯个人的写作,写完了发不发都不在意,就是写给自己的。但在2000年代中期时,他已经开始在更开放的语境下探讨问题了,涉及面很广,会谈毕加索、谈电影等等。

“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,我还有种江上行舟的感觉,读前面九十年代的文章像在上游,曲曲折折,两岸群山,后面来到中游后,视野就开阔了起来,所有的词句都变得轻快灵巧,就这样,贯通在一起,就是一个诗人的精神自传。”赵松说。

诗人木叶。

【一个人距离自己近一点点】

说到《那些无法赞美的》,木叶认为这是很美好的一本书,也是自己的处女秀。他讲了一个没有出版的书的故事,那是他23岁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,自己印了一个诗集,就印了两册,还是阴阳本。一册给对方,一册自己留着,真是如此,后来事情也没有成功,但是有一件事成功了,就是他留在了上海。因为那个诗集和它关系到的人,是我留在上海的因素,当时里面的东西都找不到了。

“我婚礼的时候,德海是司仪,那时候我正好30岁,又出了一个自印的诗集《白色的乌鸦》,印了30册。本来想在婚礼现场发的,不知道怎么最后喝多了,诗集找不到了。”

“这个书里有一篇文章叫《上联》,是写我侄子,我突然觉得人生是有一个上联和下联的,童年可能就是我们的一个上联。这可能和弗洛伊德某些观点接近,您做的很多事情在你少小的时候或者从跟母亲最小开始,这十几年的历程,基本影响你后来的很多事情。下联怎么对?真不是简单的天对地,雨对风,那么简单。但是对对联的过程,就是你不断成熟的一个过程,你不断发现自己,发现世界,甚至不断发明自己,发明一个新世界的过程。

“那些零几年写的文字,我自己觉得写得特别好,但是这次做集子的时候又是降维打击,很无聊,看了短视频。短视频里有一个人说,叔本华说过一句话,他说你30岁、40岁之前在写你人生的正文,接下去做的事情都是在做注释。正册三四十岁做好了,底下都是注释,可能有修订、更深化甚至完全否定,但是后面的注释可能是更重要的。

“前几天我把书送给一个朋友,那个朋友跟我说的话,又让我受到了打击。本来我觉得很牛的,他说你当时也读过海明威,大学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每天在黑板上抄海明威的一段话,写一个书名,他说海明威一句话比你这个厉害多了——海明威说,老子在30岁左右之前天下打完了,仗打完了,牛逼的事都干完了,大家也都认为我很牛逼。30、40岁之后,我干什么事?就是让这种牛逼更加坚固,说到这我觉得这句话还不牛,更厉害海明威底下还有一句话,他说真正的事情是什么?让他们知道老子还能干出来更牛逼的事,这就是《老人与海》。当然他也有败走麦城的作品,里面依然有很多闪光之处,后面的作品会修正、颠覆你,但是也会增益你,就是损益的过程。第一我们要认识我们的短暂性,第二在这个短暂过程中,我们试图能做一点事情,一点点。”

木叶回忆大学时代,突然“祛魅”,有师长对他说过一句话,你去读陈寅恪、钱穆他们的书,几乎每一页都能让你找到一个点来来写一篇博士论文。“我后来觉得博士尚且如此,本科生怎么办?其实每个人最终你受到这些震惊、震撼之后,如果没有自己悟到你自己是谁,就没有任何意义了。那些高山、大师、杰作在那里摆着,其实就是让你绝望的。首先你先有绝望,就像但丁说的,到了地狱之门这里,放下一切希望。当然这里并非地狱,但是人生处处潜悲辛。所以,就是说,无论遇到什么悲欢、宠辱、甘辛、跌宕,你要活出自己的状态。发现那些令人绝望的东西,令人震惊的东西,说明一个人距离人类的智慧与真相又进了一步,距离自己也近了一点点。从经验,从性格,从志趣,我暗暗希望写那种具有不太一样的思考而又比较好看的文字。”

批评和写作或者评论和写作,原创和评论,木叶认为这两个是同一个东西,首先面对的是同一个世界,也同样要面对自我,大家面对的东西是一样的,能走多远则看个人。此外,以小说为例,《废都》《活着》和《繁花》,是原创作品,但它们也在评论当下,历史甚至影响将来,是另外一种评论。同样,好的评论文章,同样也是很深邃的创作。好的作品就是体现“灵魂的深”。包括灵魂的广阔、壮丽或者浪漫都有,一个“深”字包括了非常丰富的。

木叶,原名刘江涛。诗人,批评家。生于北京,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,《上海文化》编辑,中国现代文学馆特聘研究员。著有《水底的火焰》和《先锋之刃》等,编有《梵佛间》和《少时读书》。自印有诗集《云》(1997)和《白色的乌鸦》。获中国时报文学奖·诗歌评审奖(2006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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